【敬红】远雷(二)

警察与元恶役。大体上用的是流星队愚人节小游戏的剧本的设定,和剧本一样是敬人作为敌人这样的设定,对此不行的人还请注意!

因为是主要视角而显得略有点被动的红郎

因为是恶之干部而看上去逻辑感人的敬人

可能会有语言、逻辑不通顺以及OOC之处

对以上不行的人请务必不要阅读,非常感谢!


这次是宗的场合!比起我原本想写的敬红一边收拾残局一边重建新关系谈起恋爱的故事,现在总感觉好像已经变成了敬红为主线的冒险故事……难以展现cp感我也有点为难啊

不、不过老夫老妻就是这样的吧(强词夺理

前情提要的地址  (一)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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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两人的关系奇异地平和下许多。再一次坐在莲巳警部那辆车上时红郎甚至有了欣赏周围景色的余裕心情。

这天他们加了点班,不算太晚,且原因主要该归于莲巳那过于苛刻地追求完美的性格。——他究竟是否知道自己被人私下吐槽为「魔鬼警部「呢?红郎脑中冒出这个有些漫无边际的想法,然后觉得即使知道恐怕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汽车又一次驶过转角的时候红郎开口,“ハッスミ。”

只有两人的时候他还是没把称呼改回来。莲巳没有转头,“怎么了,鬼龙?”

“我说啊。你这家伙如果有什么计划,一开始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不就好了吗。”

“告诉你?”莲巳明显地怔了一下,“没有这个必要。况且,说到底你也是局外人士。”

“……唔,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局外人士啊。既然想取得关系者的信任,那就要给对方知情的权利才对吧。”

而我还知道你的身份——但这听起来像一句威胁。红郎把它吞了回去。

莲巳闭了闭眼睛,“是我们这边做了无可挽回的事,就应当由我一个人来弥补,仅此而已。你们只需要见证其结果就足够了。”

红郎觉得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

“喂喂,不是这样的吧。「莲巳长官」哟。”

他在副驾驶座位上略微坐直了身体,“那啥,虽然我不太明白,不过你是在修补战斗造成的损害对吧?那么作为直接受到影响的一方,我可不能在你做这些事的时候置身事外啊。”

对视。两人僵持了一会,红郎觉得自己越来越适应这种无声的目光交汇了。

“既然你坚持的话,”莲巳警部最后说。看上去仍然不太高兴,但显然他至少考虑了一下这番话,“……这周末有空吗?”

 

休息日总是令人愉快,尤其是在得到了莲巳警部不必加班的保证之后。红郎提前了十五分钟在车站前等,过了不久熟悉的银灰色轿车悄无声息滑过来停在身旁。“久等了,鬼龙。你还真准时。”

“彼此彼此。”红郎耸了耸肩。拉开车门的时候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已经越来越习惯了,“我们要去哪?”

确认他已经坐稳后莲巳调转车头,径直驶向通往郊外的方向,“万灵殿。”

惊讶使红郎咽下了一句话,“……有的时候隐瞒并不意味着惊喜而是惊吓。”

“而我两者都不想要。”莲巳敬人抽出一只手扶了扶眼镜,“我们不会进入生态区,斋宫会拒绝我的帮助。不过,这个消息我觉得有必要带给他。”

万灵殿位于森林深处,多年前斋宫家的当主将这片原本属于分家的宅院划给了潜心研究的小少爷。斋宫宗拆除土地上所有俗不可耐的人类造物,亲手设计修建了那座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幻想庄园。

多年来几乎没有人被允许进入庄园之内,这是那个孤僻古怪的生物学家某种独特的坚持。人们总是喜欢说万灵殿里流淌着绕了九个弯的清澈河流,到处遍布色彩各异的幻想动物和像是只有天国才会拥有的艳丽花草。但这些描述毕竟只是传说,直到它最终崩毁的时刻为止这座宫殿都几乎不曾被人窥见其全貌,像一座只存在于想象里的空中楼阁。

不过眼前的两人恰好都是例外。

一路无话。进入森林的时候起了雾。莲巳盯着面前逐渐升腾的飘渺白烟啧一声放慢了速度,前轮分毫不差碾过因为荒废已久而长满了杂草的车辙印迹,“天气预报没说这个。”

“你看的是市区的预报吧,”红郎也看了看被遮蔽在雾中若隐若现的道路,“……怎么办?说不定会有危险的路况或者野兽出现哦。”

“山里的天气复杂多变,本来就很难准确地预测到。”莲巳想了想,“稍作等待吧。我们出发得比较早,等到太阳升起后雾气或许会消散。”

“……我大学时在山里露过营,”红郎点头同意,“有人不听劝阻在浓雾中外出,最后失足踩空,摔下山崖。搜救队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遗体。”

莲巳的表情一瞬间看上去甚至有些过于沉重了,“这是件严肃的事。”

“啊啊,……抱歉。”

这神色的变化不禁让红郎吓了一跳,然后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人不可能会有什么大学的经验。

只在设定上莲巳警部是去年刚刚通过公务员考试的年轻精英,而那种严厉的性格也就自然而然地被解释成了从警校沾染的职业习惯。直到恰好目睹了真相的那天为止,这一切说辞看起来都丝毫不值得怀疑。

不,或许直到现在也……

“……万灵殿。”

突然响起的声音使红郎从思考中回神,“嗯?”

显然莲巳也在沉思,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我听说是异国的神话故事。女武神接引勇敢的将士回归天国,在万灵殿里永无休止地继续战斗、日日磨练自己的技艺。”

这听上去话里有话。“……啊,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大体上就是这样的吧。”

“斋宫为什么会给他的研究所起这种名字?「最终的归宿」这个话题,对于动物研究而言听上去显然不是那么妥当。”

“……你跟我说我也不知道啊。”红郎顿了一下,“既然要见面,不如直接去问本人如何?”

莲巳屈起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方向盘,“斋宫不会愿意和我说这些。不过,你和他是朋友吧。”

红郎瞪着他,“你在试图从我这里得到情报吗?”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莲巳的口气软了下来,“只是随口闲聊而已,你当然可以不用回答。”

交谈又一次走进僵局。莲巳侧开头不再说话,自觉稍微受到冒犯的红郎也自然不会再主动挑起新的话题。浓雾里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平静、但令人安心。红郎无意识地打量着身旁绿发男人平静的侧脸,一瞬间有种会与这个人一同神隐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之中的错觉。

 

最终他们远远看到万灵殿玻璃温室的穹顶时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斋宫的研究所曾经是这座城市防御最完善的城堡之一,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警员和侦探恐怕也难以破解由这位完美主义的小少爷亲手设计的机关。不过此刻两人面前的外围建筑只剩下断壁残垣,某种粗暴的力量摧枯拉朽地撕开了这一切,像火焰毫不怜惜地焚毁精密的丝绸。

接近到这种程度已经没有任何可供指引的车辙了。莲巳沿着树木倒塌的方向径直前进,车轮在层层叠叠的灰烬和被焚烧后的枝干上开辟出新的道路。红郎的余光停留在四周嶙峋的枯木上,恍惚之间觉得车轮碾过的其实是一根根早已干枯的白骨。

不过那里面的确夹杂着枯骨。

即使是这座远离俗世的幻想庄园也需要现实的支撑。食物、清洁用具、新的实验记录本和试剂,以及其他一切为了维持万灵殿的正常运转而必需的身外之物。斋宫给了这些人必要的出入权限,而他们成为了被那位恶之「皇帝」间接利用的特洛伊木马。

当初那场战斗本身说不上输赢,因为无论输赢都早已无关紧要。赶到现场的红郎恰好目睹了这个场景:斋宫急迫而焦躁地掉头离开,纯白色的「皇帝」面带微笑注视着稍远处悄然升起的浓烟。手下凑过来轻声问他,“  不追击吗?”

——被称为「皇帝」的家伙,那个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

——“不用哦,宗君已经败给他自己的「爱」了呢。”

他们在某个挂着鸟类残骸的树枝下停车。体型颇大的青羽雉死不瞑目,怒张的喙直指洒落下冰冷阳光的天空。原本相当漂亮的尾羽早已七零八落,斑斓的颜色被一片焦糊的黑灰污染覆盖。

“接下来怎么走?”莲巳关好车门,绕过来走到他身边。

红郎回忆了一下斋宫曾经教过他的开门步骤。从向人偶问好到在花坛边的雕像手上插一朵花到站在红色地砖上远眺湖水,最终有些混乱的大脑省略以上步骤直接来到了最后一项。“…………去敲门吧。”他说。

只有这项至少他还记得。

雄伟的万灵殿本体建筑就位于前方不远处。门边站立的少女石像悠闲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但眼前没有头,也没有长发。石像的上半部分早已滚落到花坛底下,彻底被掩埋在了再也晒不到阳光的草坪阴影中间。

莲巳拾级而上,表情平静地抬手敲门。

没有回应。整座洋馆如同石像一样死寂。

红郎记得万灵殿里除了斋宫本人外还生活着学生仁兔,以及一直作为研究助手呆在自己旧友身边的少年影片。那个学生偶尔还会外出,但身为助手的少年——

他突然看到了一双眼睛。

从门上的窥视孔里小心翼翼地露出,像珍稀宝石一样的异色双眼。与红郎对视之前那双眼睛已经缩了回去,接着门里响起少年有些嘶哑的声音,“请你们回去!”

莲巳神色不变,“我们没有恶意。”

这家伙有这样说的底气。如果是「奇人」的宗确实有可能认出他的本体,但普通人类绝不会有这样的能力——包括红郎自己。

不过显然少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戒心,嘶哑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再度答道,“别过来,老师不愿意见外人!”

莲巳耸了耸肩,侧过身给他让开了点空间。红郎一面震惊于这个人怎么能如此理所应当,一面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行动起来走上去亮了个相,“唔。你好啊,影片。”

门里传来什么东西翻倒的声音,很快少年那双睁大的眼睛重新出现在了窥视孔里,“——龙、是「龙君」前辈吗?”

“……是我。”红郎忽视了这个少年从来就没有叫对过的奇怪称呼,“我们来看看斋宫。……说不定可以帮到他。”

——他试图说服少年,但在那之前他自己也同样需要被这句话说服。

但影片显然相信了。门里传来一些机械摩擦的细碎响动,接着万灵殿那两扇沉重而精美的大门开始悄无声息缓慢朝两边滑开。

乌鸦般的黑发少年站在一侧,朝两人鞠了个并不标准的躬。

“老师在实验室,”带路的途中影片零零碎碎地哀叹着,“老师他很久都没有出来过了,一直在思考问题……我进去的时候老师也没有反应,虽然我做的东西也不好吃,老师那种人是看不上眼的吧——”他差点因为说话而错过拐弯,“——啊哈哈,实验室到了。我先去敲敲门吧。”

影片敲门的时候红郎在打量这幢建筑物内部。万灵殿的主体本身没受到什么损伤,被破坏的是外部的庭院和温室。所有的青羽雉都被圈养在花园内,攻击的目标显而易见——并不是要对宗本人造成伤害,而是想将他所珍视的那些脆弱生灵以一种不可逆转的方式彻底毁坏。

而这显然十分有效。影片的敲门和呼唤没有换来任何回应,少年准备开门的时候红郎走上前去,“我来敲吧。”

他没来得及敲响。

房门突然敞开了一条缝。

“老、老师!你生气了吗!”身旁的影片叫道。

红郎的心里刚浮起“他为什么说生气”这样模糊的疑惑,愤怒的风暴已经从门里席卷而出。

像是无形的台风或者暴风雨,只不过所有的风流都被限制在了几人所在的走廊上。从一线门缝中完全看不到屋内的景象,只有猛烈的风压顷刻间充斥了房间。

这就是奇人的力量吗?红郎抓住门框,全力对抗着迎面袭来的风压。

莲巳的状况反而有些奇怪。年轻的警部没有像他一样找到支点,第一时间向后翻倒顺着风飞了出去。在半空中突然发出一声嘶哑锋利的尖啸,接着像是绿色翅膀一样的东西猛然张开,掠出敞开的窗外消失在花园树木之后。

他没看清,但本能地觉得不太妙。

影片同样被甩出去蜷缩在墙角。这个孩子看上去倒没有因为风压而感到多么难受,但不管怎样眼下的状况也实在太过诡异。红郎看不见屋内的状况,但他还是想办法张开了嘴,“——,……是我,斋宫。”

狂风呼啸,仅仅开了一线的门内看上去是一片混沌的漆黑。红郎不确定他的话能够传进门内,甚至连他自己也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但他仍然设法再喊了几声,直到远处的影片猛然扑过来抓住了门框。

“老师!”少年的声音在风里也显得支离破碎,“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老师!老师前几天都只是坐着一动不动,我好担心!”

红郎皱着眉苦笑。但那扇沉重的房门总归在与少年合力之下被缓慢推开。

他只看到了模糊的影子。斋宫坐在桌前,肩上和头上披着毯子,手指紧握着笔,但一字也没有写。在他身周盘旋的风流集聚成束直击房门,像精确而细致的水流般避开房内任何一处陈设。

这姿态他本来应当感觉怪异陌生,但风暴中心的斋宫看上去却有那么一瞬间显得异常熟悉。

光影一片灰暗混沌。眼前的身影仿佛和当年那个孤独的孩子渐渐重叠起来。他眯了眯眼睛。

斋宫总是这样。脆弱而敏感,既远离俗世也被俗世所远离。

“请、请离开门边!「龙君」前辈!”少年的声音在风里也显得越来越支离破碎,“老师生气了!我要关上门才行!”

而红郎没有听少年的话。

他像当年那个满身泥泞的小孩,缓慢而坚定地走向一片白光中那个抱着人偶哭泣的孩子的身影。

“斋宫。”

顷刻间,风停云静。

 

 

最后斋宫还是没有见他们。红郎只隔着厚重华丽的毯子将手在旧友的肩上搭了片刻。那肩膀僵硬而瘦削,却仍然和以前一样挺得笔直,丝毫没有片刻放松。

莲巳在外间和影片交谈。少年似乎颇为防备他,红郎走出房间的时候绿发的男人看上去也对此有些苦恼。

“……仁兔在东京的大学。”莲巳尽可能柔和而简短地说,“大约有七只活体青羽雉和他在一起,目前暂时安置在大学的动物房。大学里条件有限,但他把它们照顾得很好。”

影片神色复杂地瞪着他,“……成、……背叛者的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少年说着移开目光,“你们也不要再来打扰老师了!”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让斋宫知道。”莲巳似乎不受影响地继续说下去,“他还在准备论文,整理过去在这里做出的成果。我带来了一份他的初稿。”

影片仍然紧紧抿着嘴,但对于莲巳将打印纸拿出来放在桌上的动作也没有出言阻止。对于这个学生的事红郎不算了解,他扫了一眼那叠文件,斋宫的名字静静躺在颇为显眼的位置。

回去的路上两人也没多说什么。红郎一方面还在想沉默的斋宫,另一方面那个掠出窗外的莲巳的身影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浮现在脑海中。

……那绝不是人类的身影。

自己身旁的这个家伙不是人类,从那一天起就应该很清楚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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